音樂救生索:Tom Odell《monsters》告別抑鬱迎向新生

音樂救生索:Tom Odell《monsters》告別抑鬱迎向新生

才華洋溢的音樂人,憑豐富的想像、出色的技藝,開創出無限創意與佳作,教粉絲們羨慕不已。但你可想過,他們的人生卻非必然順遂?愈優秀的創作者,對世事愈發敏感、自我要求也愈嚴苛,變相構成更龐大的心理壓力,西方樂壇流傳的「27俱樂部」(27 Club),就描述了不少名利雙的樂手,怎樣被紙醉金迷所迷惑、被焦慮與抑壓折騰,終告英年早逝等不幸現實。

英國創作歌手Tom Odell,曾經「半隻腳」踩入傳說的泥沼中。Tom早於21歲成名、登上各大流行榜、得以大規模巡演,惟演藝生涯高處不勝寒,他逐漸失去最初玩音樂的輕快感,還開始感到沮喪和壓抑,甚至抗拒音樂。2019年,站在抑鬱的懸崖邊上的他,終於立下決心暫別幕前,回歸家鄉向父母求助。靜養期間,Tom反覆審視名利場的影響、創作目標與初心,最終康復過來並重拾生活熱情。避過「27俱樂部」的厄運,現年31歲的Tom將省思化作靈感,以全新專輯《monsters》紀錄以音樂作救生索的成長領悟。

年少成名的代價

21歲的時候,你在忙甚麼?有的人煩惱學業、有的人躊躇職途、有的人擔憂戀情⋯⋯但Tom卻已早登音樂夢樂園。年少的他,其時既憑優秀的單曲〈Another Love〉備受樂壇關注,首張個人專輯《Long Way Down》還征服了「全英音樂樂評人選擇獎」(Brits Awards Critics' Choice Award),引來國際注目。需知道,這獎項曾經孕育過Emily Sandé、Jessie J 、Ellie Goulding 、Florence And The Machine 和Adele 等樂壇天后,故此當他以首位男性歌手身份獲此殊榮,難免引爆媒體熱話與粉絲追捧,一躍成為當時得令的音樂新寵兒。

鍾情創作和表演的Tom,感激各界支持與信任,每首歌都拼盡勁演唱、每場表演都拼盡命演出,所以往後的作品及專輯,總算獲得不錯的評價,像屢登榜首、累積逾26億線上聆聽次數,而且寰球性巡演亦不斷,相對好些「One Hit Record」的歌手,發展可說穩定。奈何,成名有代價,當你站的巔峰愈高,群眾的要求、意見,以至批評也愈尖銳,這多少給純然想做音樂的少年,帶來難以消化的壓力與迷思;再者,繁重的跑場、訪談、宣傳及應酬活動,幾乎填滿Tom每天的日程,令其難以靜心觀察日常、樂好獨處及思考,間接影響了創作的能量。久而久之,Tom開始陷入焦慮與抑鬱之中,「清晨醒來,我好像再聽不到、感受不到音樂了。」

回到本原修理心靈

2019年巡演後,Tom身心狀態已屆臨界點,恰好COVID-19陸續在全球蔓延,無數展演不得不取消,眼看自己和世界快將分崩離析,他決定把心一橫,甚麼都不管、甚麼都不想——「我要回家去!」歸到與音樂結緣的原生家鄉,歸到最親愛可靠的父母身邊,找到那個飄盪迷失的音樂魂。

這後離群索居的「修理歲月」,Tom飽歷了或低落、或激烈、或崩潰、或平靜、或喜悅的情感折磨。過程中,他從宏觀到微觀,檢視了「Me Generation」對他本人以至同輩的影響。例如專輯的主打歌之一、2月時率先推出的單曲〈Numb〉及MV中,Tom以溫柔聲線唱出「I'm losing weight bub/ I’m looking great bub so what I go out every night/ Sometimes I take drugs they’re like my make-up/I hold my hand over the flame /to see if i can feel some pain/look at what you’ve gone and done」,透露了他對於人在名利場中,面對媒體追擊、大眾評價、同業競爭,往往難以輕易作出「自我認同」,還不時對自己滿懷質疑與否定,這某程度是憂鬱之源,慶幸幾經靜思,他漸見釋懷,明白最重要是自己支援自己,MV中對鏡頭削髮的舉動,是一種重新接納自己的表現。

以音樂為藥治療世界

由個人經驗中,Tom又留意到網絡時代「成名太易」,人人熱衷炫耀奢華及享樂生活,或肆意對不喜歡或不認同的對象,進行網絡欺凌與攻擊,其實對很多像他一樣心靈敏感及個性溫柔的人,同樣帶來強大的壓逼感。5月推出的單曲〈Money〉,Tom以滿懷哲思的歌詞及沉穩腔調,控訴人類追逐榮華富貴與虛榮的現象。MV中,Tom穿上國際名牌服飾,遊走於機場、品牌試身室及高級餐廳享用,以略帶諷刺的腔調唱出「Gonna say it once again/ If you wanna be happy/you gotta make more money /Will it ever end? /If you wanna be happy/ you gotta make more money」,一針見血點出問題,毫不留情。

縱然深陷個人不安中,可是Tom不忘關心他者。當他靜養之時,全球疫情爆發嚴重,逼使無數人面對生離死別、失業或病患等問題,每個人的生命都各有負擔與包袱。在〈monster v.1〉中,就由自己迎戰抑鬱「怪獸」、屢戰屢試的強韌經驗作引子,鼓勵大家如遇內心「怪獸」的威脅,不必過度驚懼、覺得孤單,要看清楚那些「怪獸」的本體就是自己,「You’re only in my mind yeah /You’re just a monster and i’m not scared 」要對付牠不是盲目對抗,而是了解牠的本質,與之並存、共處,從而馴服牠而非被牠吞噬。

於〈monster v.2〉MV中,Tom還有別於〈monster v.1〉MV,在個人影片之外特意剪輯了世界各地的新聞及素人影片,告訴同路人寂寞和無力時可記得「You Are Not Alone」,其實還有很多人願意去了解你的痛苦,與你一起跟內心的「怪獸」作戰,同伴前行。